第37章 再回首 细思极恐——党项蛇神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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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有一天要是我变成你这样子,我早就自杀了。”当然这是我的心里话,不可能说出来。

夜风从窗户吹进来,让人感到一丝冷意。

擦完后背,他穿上衣服,用手把桌上的蜡烛移了过来。

蜡烛的火苗在他右眼中跳动,足足看了有几分钟,他才开口说:“请问现在是几几年?”

“今年是2005年,”我说。

“2005年….那就是说,已经过去了39年了….”

“你说你们搞研究的?可是研究西夏?”他问。

把头点头说是。

他突然笑了,笑着笑着,猛烈咳嗽了两声。

“研究….你们研究什么?”

把头说:“研究西夏亡国后党项人的去向,研究夏末帝李現最后逃亡到了哪里。”

对方听后低头沉默良久,突然抬头说:“你们来对了地方,这里,就是所有秘密的终点站。”

他突然语言错乱,激动道:

“我叫马军良!都死了!他们都死了!就剩我一个人了!”

“我不能死!我没有办法自杀!因为我们都受到了西夏人的诅咒!来自党项族亡魂的诅咒!来自七月爬的诅咒!”

“你认识七月爬?”

他瞪大眼睛,大声道:“认识!那个人化成灰我都认识!”

“当年就是他诅咒了我们的研究队!他诅咒我们皮肤溃烂脸上生脓疮,日日夜夜遭受苦难折磨!永远不能自杀!”

“你们是不是以为我疯了?我在胡言乱语,我在说胡话?你们是不是不信?”

把头脸色凝重,摇头:“我信你说的,但请你多讲一些你所知道的,这对我们来说很有帮助。”

这人盯着把头,咧嘴道:“当年国内只有三个人能读懂西夏文,我们这波人,是最早一批研究西夏学的学生,我们查遍史料,根据大量推断得出结论,最后我们来到了木雅,希望能解开历史谜团。”

“我们做到了!”

“我们解开了历史的谜团!”

“这里,曾有过一个国家叫西吴尔国,成百上千的残余党项人聚集在此,李現也在这里建立了自己的行宫,自称西吴王!”

“这个就是证据!这个就是铁一般的证据!”

他突然从怀中掏出一枚锈迹斑斑的圆孔铁钱,钱文表面做过清理,但由于是铁钱,还是不好辨认,只能认出来面文是四个字的西夏文。

“看到了没有!”

“这就是我们找到的铁证!”

他手颤抖的指着铁钱上的西夏文,从左到右,一字一句旋读念道:“西、吴、宝、钱….”

“能否上手一观?”把头问。

这人犹豫了几秒,递了过去。

把头小心翼翼接过来,对着蜡烛看了几眼,才语气凝重说:“真是了不起的东西….”

“云峰,这的确是铁证,这东西一旦传出去,国内三代人读过的历史书,恐怕都要重写了…..”

我倒吸一口气,看着把头将铁钱恭敬的还给对方。

此刻他眼神里好像有光,微笑说:“我们都不后悔当年学了历史考古,当年我们来到木雅,一起吃,一起住,一起徒步探险,就算现在我们的研究成果不被人接受,但我相信终于一天,会有很多年轻人知道我们的名字。”

他突然猛的站起来,单手敬礼,大声道:“所有人起床!点名儿!”

随后他立即双手贴紧破破烂烂的裤兜,大声说:“报告老师!学生马军良到场!”

“其他人呢?你们怎么都不答应?老师点名了啊?”

“哦,我忘了,你们都早死了,就剩我一个人。”

他回过神来,又看着把头说:“关于七月爬,我知道的比你们更多。”

“康定这里有个东西叫爬神?你们知不知道?”

我马上说:“知道!我见村民做过请爬神的仪式。”

他扭头看我,单指比了个七说:“七月份的蛇跑的最快,也最毒,蛇喜欢埋伏跟踪,为了吃到猎物,它们可以埋伏很久。”

“爬神就是蛇神,所以说,七月爬代表的就是党项蛇神。”

“党项是古羌分支,你们也可以理解成,七月爬就是古羌蛇神的祭祀者。”

把头听的眉头直皱。

只听他声音沙哑,继续说:“我还记得老师说过,古羌的诅咒分两种,一种是来自精神上的诅咒,一种是来自身体上的诅咒,我们中的就是身体上的诅咒,所以我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。”

小萱悄悄拉了我一下:“云峰,我觉得这人精神可能不正常了。”

把头犹豫片刻,从包里拿出一个铁盒递给这人。我知道铁盒里装的是羊皮图。

他拿出来羊皮图打开。

这人显然能读懂西夏文,他这一看,就足足看了五分钟。

“原来是替死……你从哪里找到的这东西?”

把头如实回答说:“在黑水城的地宫中,一具叫米脂因女干尸的肚子里,当时这副羊皮图藏在一座小型阿育王塔中。”

我有些吃惊,把头这等于是坦白了我们老底儿啊。

把头问他:“马先生,当年你们有没有找到石塔。”

对方先点头,又摇头,说我们当年看到了那个石塔,但是无法靠近。

“为什么?”把头表情有些不解。

“时间太久,我忘记了,你们自己去寻找答案吧。”

“这枚铁钱送给你,但我求你们一件事儿。”

“请讲。”

“我不能自杀,求求你们,杀了我,让我早点解脱离开。”

他言辞诚恳,看样子不是在开玩笑。

把头看向鱼哥,鱼哥点点头说:“没问题,稍后我可以让你没有痛苦的离开。”

“咳!”

他重重咳嗽了一声,微笑道:“那真是太谢谢了,我不希望你们变成我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,天快亮了,我在提醒你们一件事儿,听好了。”

“七月爬,他是通过一面镜子下的诅咒。”

“如果你们无意中捡到了一枚镜子,千万….千万千万不要自己照镜子,要不然,今天的我,就是你们的以后下场。”

“诅咒?镜子?”

我瞬间汗毛炸起!

他妈的!我以前好像捡到过一张镜子!我晚上还对着镜子照了!

是在…..是在南平的时候!那张镜子是从垃圾堆里捡的!

我头皮发麻,希望千万不要是!

我正要问他。

突然砰的一声巨响!

滚烫的鲜血!脓水!劈头盖脸溅了我一脸!

这人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,头盖骨都被掀了起来!

我满脸是血,呆呆的茫然回头。

只见老福大口喘气,他双手端着猎枪说道:“我们刚才不是答应他了吗,帮他….帮他早一点儿解脱。”

“你干什么!”

“你疯了!”

“谁让你开枪的!”

情急之下,我直接跪在地上大声问:“睁开眼!醒醒!”

“那个镜子长什么样子!说话!说话啊!”

流了一地血,人已经死了。

他眼睛睁的老大,直勾勾的盯着我看。

似乎…..很想告诉我一些什么。

 

 

注释:

党项蛇神:西夏神话中的神秘图腾与信仰密码

在党项族(西夏王朝建立者)的古老传说中,蛇神不仅是自然力量的化身,更承载着这个草原民族对生命、权力与宇宙秩序的独特理解。从青藏高原到河西走廊,蛇形图腾的踪迹与西夏文字、壁画中的神秘符号交织,勾勒出一幅跨越千年的信仰图谱。

一、蛇神崇拜的起源:从高原到绿洲的信仰迁徙

党项族蛇神崇拜的根源可追溯至其祖先活动的青藏高原东北部。考古学家在青海都兰热水墓群(吐蕃化党项贵族墓葬)中发现大量蛇形青铜饰件,其卷曲形态与西夏文《天盛律令》中“蛇年祭祀”的记载形成呼应。这种崇拜随党项南迁至河套平原后,与当地农耕文化融合,演变为兼具游牧与定居特色的复合信仰。

核心证据:

  • 鄂尔多斯蛇纹岩画:在乌审旗发现的匈奴时期岩画中,蛇形图案与鹿、羊共存,暗示早期草原民族对蛇的特殊认知。
  • 西夏陵墓星图:贺兰山西夏王陵出土的星象图残片中,蛇形星座与二十八宿中的“房宿”(东方苍龙之腹)位置重叠,暗示党项将蛇纳入天文崇拜体系。

二、蛇神形象的嬗变:从凶兆到神权的象征

西夏文献中的蛇神形象经历了从“凶兆”到“保护神”的蜕变。早期党项部落视蛇为灾异预警,《宋史·夏国传》记载,西夏军队出征前需占卜蛇迹,若遇白蛇横道则视为吉兆。至西夏中后期,蛇神被纳入佛教密宗护法神体系,成为连接世俗权力与宗教权威的纽带。

文化交融的见证:

  • 黑水城佛画:俄罗斯艾尔米塔什博物馆藏西夏《水月观音图》中,蛇形那迦(Naga)盘踞莲台两侧,与藏传佛教中的“龙神”形象合流。
  • 西夏文辞书《蕃汉合时掌中珠》:将“蛇”对应为“弭药”(mi-yok),与藏语“龙”(klu)发音相近,暗示跨语言文化认同。

三、蛇神信仰的仪式实践:秘境中的巫祝与献祭

西夏巫师(“厮”或“厮铎”)通过蛇神附体仪式沟通天地,这种信仰实践在敦煌莫高窟第61窟(五代时期,西夏重修)壁画中可见端倪。壁画描绘的“蛇神降坛”场景中,巫师手持蛇形法器,脚下踩踏扭曲的蛇形纹样,周围环绕西夏文咒语。

考古实证:

  • 武威西夏墓银壶:壶身锤揲蛇形图腾,蛇口吐出火焰纹,象征生命再生。此类器物多用于墓葬,反映蛇神在灵魂转世中的引导作用。
  • 居延汉简党项语残片:记载用“蛇酒”祭祀山神的仪式,酒中浸泡蛇蜕与草药,体现原始萨满教与中医药的交融。

四、蛇神与西夏政治合法性建构

西夏皇室通过神话蛇神起源强化统治权威。《宋史》载,李元昊称帝时宣称其祖“拓跋思恭平黄巢有功,受赐李姓,实为龙种”。这种将祖先与蛇(龙)结合的叙事,在黑水城出土《夏圣根赞歌》中达到顶峰,歌谣称“白蛇降世,拓跋称王”,将党项建国归因于蛇神意志。

艺术表现:

  • 榆林窟第29窟蛇王冠:西夏皇室供养人画像中,皇帝头戴十二旒蛇形冠冕,蛇身缠绕成日月图案,暗合“天命所归”的政治宣传。
  • 西夏钱币“天盛元宝”:背面铸有蛇形暗纹,需特定角度光照方显,成为皇权神秘主义的物质载体。

五、蛇神信仰的消亡与遗产

蒙古灭夏后,蛇神崇拜逐渐式微,但其文化基因仍潜藏于民间。明清时期陕北“锁蛇”仪式(以稻草扎蛇驱邪)与西夏蛇神祭祀存在明显承继关系。更深远的影响在于,蛇形符号通过西夏文化输入中原,对后世道教雷法中的“腾蛇”形象、明清小说中的“蛇妖”叙事均产生启发。

当代回响:

  • 宁夏博物馆互动装置:通过全息投影复原西夏蛇神祭祀场景,观众可“触摸”虚拟蛇形图腾,感受千年前的信仰震颤。
  • 党项文化基因研究:科学家在鄂尔多斯高原现代牧民DNA中检测到与青藏高原人群相似的线粒体单倍型,为蛇神崇拜的迁徙路径提供生物学旁证。

党项蛇神,这一游牧与农耕、萨满与佛教、神话与历史交织的信仰符号,恰似贺兰山岩画中那条永恒盘旋的蛇形纹样——既凝固着远古先民对自然的敬畏,又预演着文明碰撞的壮丽篇章。当我们在博物馆的冷光下凝视西夏文物上的蛇形纹路时,实则是在触摸一个消逝民族的文化密码,解码他们如何用蛇的灵性,在历史长河中刻下属于自己的印记。

正文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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